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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七章】01

从急诊室里来。

        许常诺左顾右盼地看了看我和白浩远,见着走廊里除了偶尔路过的其他病患家属与护士之外再就没了别人,YTV新闻台上面放送的,也尽是些对三个党派都不得罪、对谁都是一通彩虹屁乱拍的播报地方官僚们业绩的赞歌式的新闻,我们仨谁都不大看。许常诺索掉了手机上的耳机孔,并且把音量打到最大,兴致甚地说:“放东西听听,也算是给你俩提提神,我看你俩是不是都有犯困?”“诶我的天……又放这东西,听多少年了都?咱俩在警院上学你就每天都听,听了几百遍了也听不腻……”白浩远无奈地说,说完打了个哈欠。

        我受到传染,也跟着瞌睡了一,然后对许常诺问:“许师兄就不困么?”“呵呵,你问他?他可是咱们一组了名的夜猫。”白浩远搓了搓眶,站起走到了走廊中间的饮料售货机前。

        “习惯了……”许常诺抻了个懒腰看着我,懒洋洋地笑了笑,“确切地说,已经是职业病了:我从当警察那天起,我半夜三钟之前就没有犯困的时候,常年每天就睡三个小时。去找大夫看过了,严重失眠加神经衰弱,没办法了。睡不着,还不好意思在我媳妇边翻来覆去地翻,于是我俩现在每天晚上都分房睡……就得靠听这个,或者是田连元、单田芳、刘兰芳的评书才能熬过去每个晚上。”“你这听的是啥?”“。”我之前只听说过这个节目,但真的一集都没看过。“罗振宇么?就李诞特讨厌那个?”“哈哈,就是他。反正我觉得他讲得有意思的。”许常诺炫耀地笑笑,然后又眯着睛挑衅式地看着我:“怎么,你喜听李诞那肤浅的东西么?”“没特喜,也没不喜。”我诚实地说,“我是之前真不了解这个罗胖,老早以前听说他给那个女导演姜逸磊撤资是怎么回事,算有不地,但是都是商业上的事,我不懂也不好说。”“呵呵,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你外公老局长夏涛公还在呢……欸,我听说之前好像说要让她来导呢。”“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倒是觉得那个姓李的段手跟这个罗胖俩人也都是半斤八两,无非‘贩卖焦虑’和‘贩卖颓丧’的区别而已,实际上‘贩卖颓丧’还不如‘贩卖焦虑’的呢——商业化社会么,两党和解都多少年了,我觉得大众对于市场的理解还不彻底。喜给知识付费、买票听商业跨年演讲的人,跟愿意去买一本微博段集合编来的、花钱去小剧场听脱秀的人,谁会更尚?‘焦虑’就在那,买不买那就是愿者上钩的事。只要不搞抄袭、不违法,不喜也不至于非得抨击到底。不过我讨厌那个叫艾力·卡姆的倒是真的,那家伙简直是撒泼打。”“哈哈,我也膈应他的!我小时候那帮唱二人转、在‘东方维纳斯’混迹的喜剧咖们都不搞磕扇嘴巴、咯吱观众笑那一套了,但我媳妇倒是从中开始就喜他——你说这一帮女的哈,从小丫到准黄脸婆的年纪,他那些段还是二十年如一日的没营养,哼,却也不知为啥。”“那就是着。你看我说我不冒李诞,每次看他们搞脱秀和吐槽节目,我还是乐得跟傻似的;而那些看不起这个罗振宇的,是不会听他的那些课,但是什么PUA、什么杂谈圆桌Live、还有……就比如说那个骊沫的‘灵魂沙龙’,不也听得津津有味么?许师兄,‘喜’这种事,哪有那么多为啥啊?”“倒也是哈!就像浩远跟胡一样……”“嗯?”“唔……没事,看节目。”打从听说我不算讨厌罗胖,许常诺对我的神也不再像先前那般充满敌意,仿佛他见我对他的个人极其认可一样,又似一找到了知音一般。我倒也不是故意去迎合他的意思,反正现在等着康维麟手术,我也没啥可的,比起看电视上那帮主播拍地方党团还有环保党的彩虹屁,我宁可跟着许常诺一起“购买焦虑”我仔细一看视频的标题,这一集叫。我一直以来对于两宋时期的事十分兴趣,索跟着许常诺一起看了起来:“……就是说当时‘谈和’——不是‘投降路线’了——就‘谈和’,跟金兵保持以淮河大散关为界划分,是最有利、最理的一个选择。所以岳飞的作用,其实没有大家想象的那样大,这几乎是一个定论了。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打不赢,宗赵构心里他想的最主要的敌人是什么?恰恰不是什么‘徽钦二帝’,恰恰不是什么金兀术,而是你岳飞本人……”也是在此刻,我的手机的信息提示突然响起;我绪有些躁动地把手机迅速从羽绒大衣袋中拿,呼,何茵这臭丫总算给我回复了——“哟,这么着急妈妈呀?你找她嘛呀?[奸笑]”“你还没睡呢?没睡不早回复我?”我急切地回复,“你帮我看一夏雪平现在是不是门了?”“嗯,门了,刚才不声不响,接了个电话就门去了,我都来不及问。”看着这句话,我差气没上来:“真的?”“可不真的么?哦,好像给她打电话的还是个男的。”茵如是回复,而且还没跟任何的emoji表标签。

        望着手机屏幕,我的心脏一掉在了地上……“怎么会这……”——但就在我自己在脑海中自言自语、掉在地上的心脏还没等摔碎的时候,茵那突然连刷了差不多十几个主题为“嘲笑”的表包,外加连着打了二十来个“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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