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本能,在听到他这声威胁
后,我不敢动了,于是,那只臭脚,便稳稳地踏到了我的脸上。
那只脚又厚又宽又,肉肉的脚底把我的脸死死地罩住,使我动弹不得,或
者说本不敢动弹。
那袜是那种很厚的棉袜,脚底位已经磨破,一块粉红的厚实的
肉,其余没破的位则因为汗湿,紧紧地裹在脚上,汗渍和污垢溷合后形成的冲
天的脚臭,就直直地钻我的鼻腔中。
「好好闻闻,你妈最喜的味,今天让你也给老闻闻。」
卫小光而厚的脚底地却又实实地压在我的脸上,而密的脚趾覆盖着
我的鼻,烈的脚臭侵犯着我,我的意识在这臭味与人格的羞辱交互的作用
开始变得模煳,似乎那不再是卫小光的脚,而变成侯茹的脚,那臭味也开始变成
了我梦寐以求而不得的香味,我竟然又一次悄悄地用力起气来。
「好闻不好闻?」
到是这句话,将我从千里之外的天空拉回到了地面,拉回到残酷的变态刑讯
中。
恐惧与羞辱再一次占据了解的全。
「我有罪……」
我用这句万用的语言答非所问。
「狗崽!服不服?」
「服……卫老师……胳膊要断了,松松吧,我错了,我服了,以后……好好
改造。」
不远,嘎柳的哭声传过来,不是装的,是真的哭了。
……照公社群专队的要求,我和嘎柳胆敢破坏伟大领袖最指示的播报
,是阶级敌人对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挑衅,是阶级斗争的重大事件,是罪恶
典型,必须批倒批臭才行。
怎幺才算是批倒呢?就是斗到我们彻底地屈服,屈服到随便哪个红卫兵随时
随地都可以任意地训斥和批斗而我们都必须得低认罪;那怎幺才算是批臭呢?
就是让全的革命群众都憎恨我们、唾弃我们。
这很合汪海龙等本就与我有仇的红卫兵的意,因为他们就可以找理由来
欺负我了。
比如这天上完第二节课完课间后,卫小光又把我和嘎柳喊到办公室,
当着许多围观同学的面严正警告我们不许在班里对抗红卫兵同学们对我们的专政
,到了第三节课,老师去接受批斗了,学生们便安排自习,红卫兵连长汪海龙走
上讲台,大声宣布:「为了狠批林彪、孔老二反革命复辟阴谋,今天,我们对他
们的徒徒孙鲁小北、柳冬至行批斗」,说到这大吼一声:「柳冬至、鲁小北
,给我上来。」
刚刚才受过教训的我和嘎柳不敢抗拒,不心是如何的不服,刚才还在
与同学们说笑打闹的我们顺从地照他的要求走上了讲台。
「噘起来!」
我和嘎柳早知这程序,便面向着全班的男女同学,弯腰成九十度,双臂
也自动地举到了后面。
也并没有人上台来发言,同学们继续说笑打闹着,我们两个却一动不敢动地
老实噘着,期间不时有人对着我们两个嘲笑辱骂,并向我们的上扔一些土块或
粉笔,不重,不至于打什幺伤来,但它给我们带来的屈辱是可想而知的。
原本想着课以后就可以结束批斗了,因为第四节课还有老贫农来班上控诉
万恶的旧社会地主如何剥削的。
没想到的是,卫小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恰在这个时候检查到我们班来
,看到我们班的阶级斗争,对几个斗争骨很是满意地鼓励了几句,便坐到了教
室的最后一排观看,这更给了汪海龙等人撑了腰。
课的钟声响了,同学们一哄离开了桌椅,卫小光却并不骨离开,我和嘎柳
便也仍旧老实地噘着。
「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这是汪海龙的声音,他坐在凳上,紧紧挨着卫小光。
我们二人直起腰,面向他走了过去。
「跪!」
汪海龙又一声吼。
挨批斗时我们除了噘着,跪着也是经常的事儿,给卫小光等革命领导跪着听
训也是常事儿,但给同在一个班上课又与我们基本同龄的汪海龙跪着,却是从没
有过的事儿。
我不动,嘎柳也没动。
正僵持着,教室门传来一个声音,「反革命分不打不倒哇!」
接着又是第二声、第三声,我们班的或非我们班的同学开始起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