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都指挥使用修为之力传递到耳边的军令,钱仲面容肃杀,钱小成血翻涌,跟着众将士一起齐声呼喝:“战吴军!”
数万将士营自然有先后顺势,钱仲与钱小成在校场肃立良久,耳听得隆隆的脚步声在别营响起,铁甲环佩之音涌向辕门,一营营将士由远及近、由近及远,直至动静消停在军营之外。
这不是钱小成第一次上战场,大军兖州的时候,他们所在的大营攻打过县城,那是他的第一战。
那是真正的众生平等。
到了军营外,队伍依然在前行,其间有所转向,钱仲跟钱小成看不到吴军也看不到战场其它地方,中除了同袍还是同袍。
在死人堆里奔驰过,踩踏过死人的断场,见识过散落的脏腑,收敛过满面惊恐的颅,掩埋过支离破碎的残骸,在血火炼狱的满目疮痍里行走,他的心智得到了磨练。
不仅是心理上拼命奋战的准备,还有日积月累训练杀人术的成果,更有自距离御气境不过临门一脚的实力。
他一路跟着队伍奔,看见了满地血中横七竖八的敌军尸,但直到彻底占领城池,鞘的横刀都没能砍向一个敌人。
“战吴军!”
许久之后,除了军使策奔驰传令的声响,再也听不到其它。
拼命,即是杀人,或者被杀。
预不是空来风,而是基于现实分析过后得的结论。
“战吴军!”
从那之后,他对死人的惧怕大为减轻,对血腥的味有所习惯。
脑袋别在了腰带上,生死不过一线。
那一战虽然没有亲手杀敌,斩获军功,但钱小成并非一无所得。
每个将士都知,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当这份宁静降临,便意味着两军都已布阵完毕,接来会发生的能发生的,只有一件事。
各营都指挥使向大校场上的战士,宣布军中刚刚达的命令:“大将军令:全军,战吴军!”
这最后一步,便是亲手杀死一名敌人。
但他们都很清楚,此时必然有军使在自己的战阵前引领方向,让都指挥使可以带着他们去往自己的位置,组成大军战阵的一分。
钱小成好了准备。
营的时候,战场躁动喧嚣,钱仲、钱小成甚至能听见对面吴军的动静,受到对方的兵壮。渐渐地,两军的声音都小了,直至基本消失。
等到都指挥使令,钱仲、钱小成这才跟着前面的同袍,在铁甲洪中迈着地动山摇的步,一起离开校场踏营门。
哪怕在数万同袍的重重包围、保护中,钱小成也到了鬼窟的冷寂危险。
庆幸的是,这回他所在的指挥没有被排在大营的最后面,而是到了最前面的位置。虽然前面仍有别的大营的同袍,但这至少可以让他在本大营动的时候,第一批与敌人交手。
拼命。
其实也用不着如何分析,费县吴军八万有余,一半还是吴国锐禁军,这一战绝不可能像之前那样轻松简单。
从这一刻开始,众将士的战意不断蓄积。
末了,跟着队伍追城,着一盔甲跑得大汗淋漓、气吁吁的钱小成,望着丢盔弃甲姿轻盈脚步飞快,远远逃散背影很快消失的敌军,只能怅然叹息,大扫兴。
金戈铁之气在气冲斗的呼喊声中,犹如凝练了实质浪,一浪过一浪,使得每个其中的战士,都受到了自与战阵的大,那是一不可摧的力量,遇河断河遇山开山神挡杀神。
只不过那一战没钱小成什么事,他就像今天一样,只是跟着大伙儿一起行动、一起冲锋,莫说没跟敌军短兵相接,连对方的面都没碰到,前面的同袍就已击溃敌军杀了城池。
的喝令,于营帐前集结列队。
共计十几万将士所在的战场,一旦安静来,便有一别样的诡异,这诡异中透一冰冷的肃杀之气,令日光都变得不再温。
而后,将士们跟着指挥使前往小营校场,组成千人规模的阵型;最后汇聚到大营,在立兵台上的都指挥使面前,调整成五千人规模的战阵。
他距离成为一名真正合格的战士,仅差最后一步。
钱小成有预,今日,他有极大可能完成这一步,真正成为一名战士,一名合格的大晋反抗军战士!
站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间,置于无边无际的铁甲海洋中,钱仲与钱小成都只能看到前面将士的兜鍪,阳光将甲胄照耀得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