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母亲说过的,不要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他迟疑的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我注视着他,他也茫然的看着我。
于是我倾向前,亲了亲他的梨涡。很快很轻,仅仅是一个温柔的试探。
母亲吻了吻我的额,微笑着说:“那就不要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可是我怎么能知以后我会不会后悔呢?”
于是我童年的回忆里便充斥着各种稠的汤汁和金黄香的荷包。再后来母亲很少在家,便把它教给了我。
她说:“我能教给你的不多,只能教你煮一碗不太难吃的面,以及一个不太坏的人。”
十六年里我有过不少朋友,但大多数都是匆匆一别之后渐渐断了联系。我不知为何如此脆弱,我试着维系过,但单方面的努力只是事倍功半,最终还是逃不开既定的命运。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刚上初中不久,在我的烈要求终于没有再请保姆。我不喜私人领地被陌生人侵。
我并不觉得悲伤,因为我保留自己的,不再分给任何一个可能离别的人。我偶尔想起母亲从前评价的长,假如她看到现在的我,又会说什么呢?
她回答:“等到你的人生走到尽,想起往事也不后悔,那就是了。”
雨到中午开始慢慢变小,天也不如上午阴沉。我把用过的纸团成团扔垃圾篓里,走过去把落地窗推开,嗅到庭院里雨和草木利的气息。
我又问她:“什么是无愧于心?”
他,笑起来,唇边有一个浅浅的梨涡。
我问母亲,为什么是不太坏的人而不是好人。母亲说,好人很辛苦,我只需要一个普通人,不用太好,可以自私,可以弱,因为这是人之常。她还说,很多事都没有对错,只要无愧于心就好。
母亲唯一擅长的就是煮面,心血来亲自厨时,就翻着花样煮面。不是排骨面还是阳面,她都会加上一个煎得的荷包,筷一戳就从肚里金黄的。
我转过,他停在我侧后方,睡惺忪的看着窗外被雨洗得青翠的小叶榕发怔。我抬手了他睡得凌乱的发丝,说:“中午吃面好吗?”
燥了许多天的暑气一扫而空,带着凉意的风拂在我面上,细小的雨丝沁几分凉意。我听到后传来脚步声。
面条放到煮沸的汤锅里,切上一把翠绿的小葱,再敲上一个新鲜的鸡。很简单的阳面,成品却很味。这是母亲教给我的。
顺其自然吧,我告诉自己。
我不再怀念过去,我一直往前走,交新的朋友,又离开新的朋友。我笑着和他们告别,说着以后常联系,有机会再见。但我心深一直都很明白,没有常联系,也不会有再见。
母亲的厨艺并不太好,因此在家时大多是父亲饭。我很久之后才意识到父亲大约很母亲,即使他很闷,也常常对她笑得无奈而纵容。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自己尝试烧菜,烧坏了就到楼超市买速冻饺回来煮。母亲回来时垃圾桶里全是速冻饺包装袋,她到厨房给我了碗面,揽着我的肩,温柔的告诉我煮面比饭简单,如果我愿意的话她可以教我。
我很确信,他里没有厌恶,也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