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完全没有任何印象的知识扭曲成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文字，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是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完全陌生的信息。

这是他十岁的时候考级的曲目。

沈熠觉得他这辈的脾气好得都不像自己了。

其实他大可以像以前一样逃课，但是每天晚上定决心，第二天一早他又要迟疑。

十六岁考中的时候，他重新捡起了钢琴。

然后被录取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苏棠把课本合起来，笑着说:“我去接我妹妹放学，和你同路，要一起吗？”

因为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弹钢琴的男孩有那么他的父母，而他比他弹得更好，却没有人愿意要他。

苏棠真的太好了，好到让他经历过七年的无能为力之后，还会因为他的一个笑容心如擂鼓。

9.

“这题……”苏棠继续往讲，非常耐心的一个一个知识的解释，最末问:“明白了吗？”

拖泥带，当断不断。

然后苏棠笑起来，说:“其实也不是那么难的，对吧？”

十四岁的时候去世，沈熠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

太奇怪了。

这倒是两辈都一模一样。

迟疑到最后的结果就是不自禁的去了学校，再自欺欺人的放学时和苏棠错开。

“我妹妹叫苏甜。”路上，苏棠这样介绍，“你可以叫她苏甜或者小甜。”

父母都不想要他，他就像个包袱，被扔在地上，没有人捡。

他很少再碰钢琴。

8.

因为从前想让他上的中，光靠他荒废了三年的文化课是绝对没有希望的。

他当然认识苏甜，七年前就认识了。

十岁那年他的钢琴过了十级，父母的婚姻也走到了尽。

中落了一年的功课，现在认真起来也不算太晚。

所以沈熠上辈再怎么逃课，也会赶回来上最后一节课，为的就是这片刻同行。

然后沈熠不得不迫自己痛苦的听完一整节也许本没听懂几句的课。

因为苏棠会拿笔敲他的脑袋，提醒他好好上课。

沈熠。

太耀了。

他弹了贝多芬的。

无心维系的关系就像泡沫一样易碎。

最后他被送到那儿，每个月都能从银行卡上拿到一笔不菲的抚养费。

听不懂课的时候沈熠就想发呆，对，只是想而已。

这辈他一开始打定主意要远离苏棠的时候，每天都故意早退或者拖拉到最后离校，为的就是避开这一。

不过上课吃力是肯定的。

沈熠被他的笑容晃花了，只会傻傻的。

“别发呆。”一支笔敲在沈熠脑门上，偏就能看到苏棠的梨涡。

弯腰致敬，沈熠不自禁的闭了闭。

一直以来苏棠都是为了妹妹留在他边的，

苏甜死的时候他还陪着苏棠去参加了葬礼，苏棠没哭，但是整个人都崩溃了，葬礼之后长时间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意和任何人交。

苏棠妹妹今年初二，学校和沈熠家在一个方向，苏棠每天都能和他同路一小段。

可能人就是这样，经历过无论怎么努力都无能为力之后，从前那些看起来很讨厌很困难很不想的事，都变得容易接受了。

“好。”沈熠说。

回去之后，沈熠和妈妈说他也要学钢琴。

沈熠其实人很聪明，就是以前对学习不上心。

对他很好，但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