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她着泪回了来,坐在房,开始给张明宪写信诉苦。
她住这么一个小家里,因为份已经成了一家的主妇,所以买菜饭洗洗涮涮……全成了她一个人的事。原本家里也还有一个厨和一个老妈,然而张明宪那老娘勤俭惯了,万万不能允许家里放着个新媳妇不事、而去月花钱雇仆人。所以婚礼之后,张明宪前脚刚发去了临城县,张家老太太后脚就将厨和老妈全辞退了。
张明宪人在临城县,万没想到家中竟会现这等问题,但依他来看,这问题其实也不算问题:不就是家里那些活计,翠屏一个人不过来吗?横竖自己现在饷钱不低,那就再雇两个仆人好了。
翠屏没见识过这一手,先是有懵,及至披散发的猛了几日家务之后,她慢慢反应过来了,气得当场就要跑回万府找小告状,可是脚都走到门了,她一转念,又发现这不是个找小告状的事――自己已经嫁张明宪家了,已经不是万家的人了。
最后的结果,是张顺的媳妇秀珍了。
张老太太没饶了翠屏,骑着一条板凳坐在门,她唱歌似的骂媳妇,从天明骂到日暮。翠屏素来是只会在万府窝里横,一门就没了锋芒,如今对手又是婆婆,她能如何?连着挨了两天臭骂之后,她忍无可忍,哭天抹泪的回娘家去了。
“老太太!”秀珍语重心长的说:“这翠屏姑娘,当初可是你家儿追求到手的啊,你儿要不是厉司令边的副官长,也是万万没有机会认识这翠屏姑娘的啊。翠屏姑娘嫁了张副官长,当时我们都说张副官长这是
得都是这种平的日,然而结了婚之后――虽然张明宪已经是竭尽全力的在京城安了一份家――可那小门小的小家,真是连万府的一个犄角都不如。
而这个媳妇,论家世,是无父无母,论份,脆是个大人家买去的丫,这也亏得她是被大人家买去了,这若是小时候被人牙卖去那三滥的地方,现在还指不定是个什么货呢。自家人大的英俊儿娶了她,已经让她占足了便宜,结果她不老老实实的孝敬婆婆,反倒装起了小,还会写信向儿告状,这不是反了她了?
秀珍领着翠屏回了张家,未等门,就声大嗓的唤起了“老太太”,只说自己是把媳妇送回来了,及至了门,她对着张老太太,开始讲理,讲这翠屏从小是怎么好吃好穿长大的,讲万家对她是怎么善待的,讲张明宪是怎么认识翠屏、怎么巴结翠屏的,又讲张明宪为了娶翠屏、前前后后一共费了多大的劲,讲这翠屏门时所带的嫁妆,又是何等的丰厚过人。
于是他辗转的托了北京的朋友,把那辞退了的厨和老妈又找回了家中,自以为从此就会天太平。哪知张老太太见了此此景,气得差昏了过去――她青年守寡,好容易才把张明宪拉扯大,这二十多年来,哪一样事不是她亲力亲为?她那时还穷还苦呢!还无依无靠呢!
她的娘家,自然就是万府。万家凰随着厉紫廷到天津去了,不在家,幸而万里遥还在,一见翠屏哭成那个样,他也动了气,立刻就叫来了张顺――万家一旦有了事,不是找小,就是叫张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