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不敢想,连想都不敢想。之所以最近一连串的圣旨发去,不停的找事不停的找事,就是因为怕太闲了,想起这些。
但他还是压着心惶恐的绪,拍着老爷的手背,“皇爷爷,您呀是想太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皇爷爷!”朱允熥推开门,笑着去,“孙儿来看看您!”
寝殿的门虚掩着,外边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如临大敌的站着,大气都不敢。
“这么坐一天可不行?听说您还没用膳.....”
“然后就看着东屋里,你太爷太都坐在炕上,笑呵呵的看着咱!”
“那个咱呀,就是咱二十多岁时的模样!他就在屋当间挖坑呢,都半人多深了,还在挖!”
“不是看咱,咱能看着他们,咱也喊,可他们听不见也看不见!”
“那梦啊,很怪,就好像咱的魂儿在溜达似的!”
老爷拉着朱允熥的手,眉颤抖着,开始讲述他的梦境。
“咱看着咱年轻的自己,在屋里挖坑!”老爷继续说,“不咱咋喊,他们都听不见。咱想伸手去拉呀,可却本就动不了,好似那魂儿就被人施法了,定在原地一般!”
“咱刚说完快啦,你祖父就从外屋地屋了!”老爷猛的再次拽紧朱允熥的手,“她端着一个碗,放在炕上笑着看咱。重八,吃吧!”
老爷半抬,动了动,算是答应。
“那场景呀,就是咱小时候住的小院儿,从大门去一个菜园,然后就是咱家那两间土房!”
梦境这个东西,有时候不得不信.....
朱允熥手上一滞,面苍白笑,“您看您,您这健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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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咱就瞅见你祖母在灶台上忙活呢,蒸馒!”
“咱的咱知,估计这回是完了!”老爷的声音闷闷的。
瞬间,朱允熥有些骨悚然。
如今已是四月了....距离那个日越发的近了。
随后,老爷不等朱允熥回话,继续,“挖坑那个咱说,快啦快啦!”
馒,上供用,贡品是三个。
“昨晚上咱梦着你祖母了!”老爷忽然睛发亮,“还有你太爷太!还有咱!”
“这时候!”老爷的手猛的一紧,沙哑着说,“咱听着炕上你太发话,她老人家乐呵呵的说,重八呀!够深了别挖了。大孙,你猜挖坑那个咱说啥?”
“咱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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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看着的咱,是屋里还有一个咱!”
“您太想祖母........”
原本那双动人心魄的睛,此刻却有些暗淡无神。宽厚的肩膀,也不再那么有力。
透过虚掩的门,恰好能看到老爷盘坐在床上。
“您不能乱想!”朱允熥只能劝,“您不是说了吗,还要再活二十年,看着六斤成家立业有嗣呢吗?”
“一个碗,里面摆着着三个馒!三个大白馒......”
一句话,突然从老爷嘴里蹦来。
朱允熥无声摆手,这些人们如蒙大赦一般,垂首蹑手蹑脚的退了去。
朱允熥一个人,迈步了永安。
“您可是不舒服?”朱允熥挨着老爷坐,然后亲手扶着老爷,斜靠在辈上,又把老爷的神展开,轻轻的着。
,还从没见过他老人家这样!就坐着,一声不吭的。他哪怕发火,看谁不顺,把谁拉去杖毙了也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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