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往后拉。
田婀娜又惊又恼,哪个仆役如此大胆,对她动手动脚?
定睛望去,拉扯她的不是旁人,却是金金旺。
她颇为意外,金金旺平日莫说碰她小手,衣袖都不敢沾。适才那一扯,是他一回碰她,施力不重,但手势果断,和他平日小心模样大相庭径。
只听金金旺严正:“田姑娘,我不能杀人,不能替你取人命。”
田婀娜笑靥亲切,心里早骂开了。
猪三,开去,老娘忙正事,你歪缠个屁!
紧接着金金旺:“但我可以豁自己这条命。你快逃,我替你挡住那镇西伯的老婆。”他一边说,一边将田婀娜往后门推。
田婀娜愣住,对着金金旺,首次觉得这男人有那么一意思。
她将柔荑小手一摆,笑:“你走才是,李夫人不走,你别回来。”
“要走一起走。”金金旺将她往外推。
田婀娜反手抓住金金旺手腕,那葱纤指隔衣沾着金金旺,金金旺整个人定住了,脸庞通红如熟虾,好似眨便要冒烟。
田婀娜暗自欣赏自家魅力在金金旺上发挥的效验,嘴上丝毫不耽搁正事。
“你走,我自有法应付,别坏我大事。”她正加重气,“此刻不走,再不理你!”
说完,她松开手,看也不看金金旺一,转扫向在场诸人。
金金旺虽然鲁钝,见她辞决绝,晓得“不再搭理”一语绝非虚言,挣扎片刻,嗐声叹气跺了踩脚,迈开步伐往外去。
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阁里众人面孔紧绷。
田婀娜向众人笑:“我前时吩咐行事,随机应变。”阁里上见她行若无事,大伙儿都逐渐宁定,对她应承不迭。
镇西伯府正妻,亦是辅远将军的李夫人策驰在北里街上,火气冲天。
他们秦家由关中老家赴边彊征战,夫妻加官晋爵,京述职,看似得意志满,她却比在边彊时憋闷多了。战时她在边彊带兵,丈夫倚重,将士信服,便是州牧也得给她几分薄面。到了京城,众人全淡忘她是辅远将军,只记得她是镇西伯的妻李夫人,丈夫与同僚议事议政,再不带上她,还寻花问柳来了。
在京城贵妇人里,她也是异类。不论本地候门,亦或这回凭藉边彊战事、与她一同晋为朝廷命妇的那批关中同乡,这些妇人平日深宅,因夫而贵,而她衷军国大事、飞鹰走,在男人堆中拼搏自家官诰,两边话不投机半句多。
人生近半,好容易熬到家业成就,儿女长大,到来熬满肚寂寞烦闷。
今日丈夫散朝回家,与她争执后拂袖离家,她猜度他没准往北里风快活,满肚火药炸了开来。
她上带兵,要寻他新相好的晦气,端了狐狸窝。
李夫人飞奔至天香阁,远远便见天香阁楼前,一批和娘姨列在门首两侧,翘首往自己这方来路望来。
她冷笑,这帮人准要像郑家那般,好说歹说拦阻她打人砸屋。
她驰至天香阁主楼大门前,鞍,佩刀。
佩刀在天光寒锋耀亮,李夫人的嗓门也十分洪亮,“一边去,谁敢拦,就吃板刀面!”她后的娘军也跟,刀。
阁里那班人果然未曾阻拦,立在门首两侧一动不动。
“恭迎辅远将军大驾光临!”众人齐声喊。
声调中似对李夫人威吓恍若未闻,恭敬有礼。
李夫人脚步微滞,他们叫她辅远将军,而不是李夫人?
转一瞥,阁里人居然笑眯眯躬施礼。
她暗自称怪,脚大步星未及停,已步天香阁大厅。
天香阁主楼乃字型,当中一个极大天井厅堂,四面里,三面皆房间,大门临街那面几层楼俱辟作走赏街景、夜景用。这时几楼走窗全开,天光洒大厅地面,一个少女独立在那亮。
少女淡施脂粉,神态文静,簪钗珥珰皆银镶晶,月白窄袖交领袄,白罗绣花裙。
李夫人当以为自个儿跑错地儿,了一好人家,见着那家养深闺的姑娘。她本来满腔怒火,因错愕而为之一挫。
少女见了李夫人,双眸发亮,眉目笑,却无一丝谄媚意思,只是温柔洋溢,如同见着亲钦敬之人,由衷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