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东侧长着夹竹桃树的宿舍大门,来到常去的池塘边那偏斜的柳树底。借着黑白交替一抹微微泛青的晨曦。我习惯于先背诵难以识背的英语单词。
我在想,半年多后七月份的今天,离开这座学校,带着这些
赶忙关上。这样不会吵扰到任何一个贪睡的舍员。我也贪睡,可我更喜利用清晨清醒的脑袋和着清凉的风背诵那厚厚一打的文言文,英语单词和课文,历史年代和人,政治术语和时事。我的数学科弱。它们或或弱,却是姜心瑶走向好人生,成就幸福的必须和渡船,载我走向生命和城市的彼岸。我每天总是比别人起得更早一些。是啊,彼岸花一定无比艳,应该用光阴涂抹青最好的颜。
塔边总共十个,两个被修好又已经坏掉。若在白天,池边上和墙外侧泛乌的青苔清晰可见。晚上或早晨的时候经常会有不小心的摔倒在阴湿的地面上。不摔倒的屁有多疼,总会溅起一池抑制不住的哄笑。
我悄无声息的穿好衣服,斜着纤廋的从床的上铺来,动作捷的像一只猫。然后摸索着绑好发。每次这个动作的时候我都会心痛的想起二阿瑶,那个时候她给我绑,我给她绑,瑶心常揪住我的小尾巴说“别动,再扭,讨厌,发不听话。”一把发最后总归歪歪扭扭的扎在一起。一想起二我就不自禁鼻泛酸。
我洗漱完打了上楼。掀开韩芳的被,怂她的肩,“韩芳,起床了,我打好了,不是说还要上最后一节早读课吗,英语课,昨天上午老师留的作业,说背课文,背不会要站墙角的,英语老师很疼你,老提问你,你步很大。”怎么说了这些呢?当我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我手抚住的韩芳已经在泣了,微微抖动着。“Wherearewegoingtomorrow”。她用英语轻声应了一句。然后,还是蜷着不肯起来。她一定不是因为贪睡。她今天过后就永远不属于这个地方,她一定在重温在怀很多令她伤的东西。我停住手,角挂着泪花离开,我从床铺枕面拿昨天带回宿舍今天早晨要读的书本。
吃完早饭后,韩芳收拾一昨天没整妥当的东西,农家的什珍贵,何况她家如今又如此落魄。被单包裹住的铺盖,破枕;尼龙兜套住的牙缸,茶缸,掉铅的饭盆和里面装住的筷、铝勺、湿巾和牙膏牙刷;只能拉上一半的仿牌蓝行李袋装她里里外外、薄薄厚厚的所有衣裳,袋的外侧抹了一层污痕,像冬天里面套住棉袄的领;袋装着满满一袋的书本,沉得像刚装去满满一袋的新打的大米;还有夏天的、秋季、冬天的几双鞋,带有划破和污痕。原来,一个穷学生,竟能储存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它们组合在一起,构成了生活。我看到韩芳觅来往城关渡船上拉东西的人力车上把一件一件的件填满车厢的时候,韩芳终于要无功而返着回家了,她刚刚才碎和埋葬掉所有有关青的梦想。我,看着她上车,望着人力车带人一起消逝在视野当中。
我开门去打。楼里已满是跟她一样早起的人了。总会有那么多不辞辛劳早起打拼的人。一年以后,她们中的一分会端坐在某座城市的大学学府,呼新鲜的空气,咏鲜活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