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柔地抚着她的发,低声:“他不会醒的。”
她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轻声地问另一个问题:“医生有说过吗,还有多久醒?”
她着键盘的手指停顿住,丝丝凉意从指尖蔓延上来。
话虽这么说,可到底该怎么,才能解决这个岌岌可危的困境。
“你早就知了?”
但钟景已经得答案了。
唯独除了那件事。上次也是的,因为无意提及了当年的那件事,她的泪就止不住地往掉。
钟景端着茶杯门的时候,就看见钟缩在那张椅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像一只失了安全的小刺猬。
钟往前抱住他,双臂环在他的腰后,紧紧的,仿佛在试图汲取着他的温。
人有的时候,日过得太舒坦了,会意识地忘记以前所经历过的痛苦。
她仰看过去,看到钟景撑着楼梯的扶手,自上而地望着这一幕。
诊,最后一致认同,病人状况持续好转,苏醒概率很大……”
再后来的事,她好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最后那一地刺的血,带着气,带着腥味,在她的脚边漫开一片。
钟景的心也钝钝地跟着疼。
但不是的,抛开几乎毫无记忆的母亲不谈,钟依稀记得,这个家里还存在过一个人。
那天了很大的雨,雷电交加,钟景门匆忙,没有带伞。所以他回来的时候,上已然被雨淋湿了大半,随着门被推开,钟望见了他发梢上滴落一串串的珠,眶,氤氲了那双震惊又颤抖的睛。
日太安稳幸福了,很多时候,钟都快忘记了曾经的那些过往。就仿佛这个家里,从到尾就只有她和哥哥两个人。
他走过去,放手中的杯:“怎么了……”
有些答案已经在他心里现过很多次了,但他始终不最终的决定,就像他一直以来逃避着妹妹的问题一样,这件事,也同样的让他退两难。
这话其实问的也没什么意义,因为她知答案。
“为什么不告诉我?”
而前,钟那双原本光芒璀璨的睛,此刻却像蒙了灰尘一样,暗淡无光。阴影笼罩了她,遮住了她的太阳,恐惧再一次与她如影随形。
她抬起来看他,眶红着,雾弥漫。角是湿的,就连手臂袖上也清晰可见两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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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哭。”他摸着她的脸,安着她,“有我在,怕什么。”
当然,这也归功于钟景多年来的努力。他把她照顾的太好,为她剔除了所有潜在的危险,费尽心力,创造一个平静安定的生活环境。
当她缠着拿着篮球门的哥哥,问能不能带她一起去玩的时候,那个人就靠在沙发边,上沾着酒气,笑望着他们俩。
问话的尾音戛然而止,因为他也看见了电脑屏幕上的那封邮件。
“我会想办法的。”钟景弯腰,指腹抹去她角的几泪光,“不想让你心这些。”
这秘密应该是仅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可现在,那第三个人却快要醒了。
倒不是说怕影响她学习,只是这种事,本就不该拿来让她烦恼。他是哥哥,理应为她解决所有的问题,照顾她保护她是他的责任。
然后笑着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想忘,但终究是忘不掉的。
他的手才刚碰到钟的发,就听见她说话了,声音闷闷的,带一鼻音。
多久,钟景也不知。医生没给过的期限,或许他们那边也不清楚,概率的问题,谁也不会擅自给个的时间来。
他终于定了决心,纵使这份决定会将他们引到更为万劫不复的路上去。
钟其实是不怎么哭的,这几年来,钟景很少见她哭。她一向是自信满满的,因为惯养过度,在他面前更是肆意妄为,又何时过这样脆弱无助的表。
以往的每封邮件他看完就会删除,而的这封是刚发来的,他还没来得及看。匆匆掠过几,容和之前几次的都差不多。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于钟而言,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
秘密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他们都成了彼此最好的保密者。
他说:“,让哥哥去玩吧,别打扰他。”
钟景摸着她的发,并未隐瞒什么,慢慢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