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星渊脸一变,以衣袖掩住鼻,小心地越过他们,往屋里走了两步,隔着一定的距离看向昏睡不醒的袁伸。
另一个年纪大些的男人说:“老曹去请郎中的时候,听说村里有不少发烧的,都是这一两天犯的病,连郎中都病倒在床上,一个劲地吐。我觉得,这事有邪门啊……”
只见人大的汉面红,呼急促,时不时狂躁地猛一甩,嘴里说着谵妄的胡话。
“袁哥的骨可比咱们都结实,这回也不知怎么了,该不是这阵心力交瘁,累垮了吧?”叫李树的年轻后生小声嘀咕着,时不时往后躺着的男人上看一。
瘟疫这东西,已经有很多年不曾现,要不是在场的汉们全都行伍,练就过人胆魄,只怕早就魂飞魄散,落荒而逃。
说完这话,他将外衫脱,丢刚刚燃起的火堆里,急急冲屋中,将絮娘等人叫了起来,言简意赅地把鼠疫的事说了一遍。
“那可不行,你们是温大人的贵客,我们是他的手,规矩不能错……”袁伸拍拍他的肩膀,嘴角咧了咧,再次抬起手臂,探向奇难忍的后背。
一想到昨晚自己接过袁伸,踩过死老鼠,又靠在絮娘怀里睡了大半夜,蒋星渊脸更白,匆匆交待:“把院的门锁好,从现在开始,不得随意,更不能放任何人来!”
他了三个稳重些的男人:“何叔叔,宋叔叔,林叔叔,你们用布巾挡住鼻,将袁叔叔和另外两位生病的叔叔房屋的门窗封上,只余一个小,用来传递。”
“这可怎么办?”他们失去主心骨,竟然昏了一般,向面前这个还没成人的少年讨主意。
人群立刻炸了锅。
絮娘知鼠疫的厉害,立时着了慌,问:“这可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尽快告知官府?”
“先别慌。”蒋星渊用力咬了咬尖,借疼痛稳定心神,“从昨晚到今天早上,凡是接过袁叔叔的,将浑上的衣裳脱掉,一把火烧净,再用烈酒仔细清洗双手。”
“恐怕……”蒋星渊白着脸,看向渐渐围拢过来的众人,声音微颤,“恐怕是鼠疫。”
他快步奔向另一个房间,发现那两位同时病倒的兵士,上也现了相似的症状。
他披着衣裳坐起,细细分辨着外的动静,依稀听到更远还有哭声,意识到不对劲,穿上鞋快步走去。
第二天早上,蒋星渊从絮娘温的怀抱里醒来,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蒋星渊抬脚跟上他,语气镇定,神态从容,“我跟您说过多少次,直接唤我‘阿渊’便是,您总是不听。”
“官府的人一旦知这里了疫病,绝不敢派人村诊治。”蒋星渊替絮娘找来净的换洗衣裳,示意她尽快更衣,语气冷静,心却慌张得乱,“他们十有八九会采取手段封锁村,让咱们在里自生自灭。”
所以――最好的法,就是在消息还没有传去之前,抛弃袁伸等人,速速离去。
袁伸和那两个跟他同去买骡的兵士一齐发起烧。
可这样绝冷血的话,面对絮娘,他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