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应付母亲的阻挠,也为了给弟弟换一个名正言顺留在他边的份,他狠心,将温朔送到伯父边历练。温朔成为死士,受尽千锤百炼,这个过程虽然痛苦,却也脱胎换骨,因此打心里念温昭的恩。
温朔着满脸的泪,呆呆地望着她,咙哽咽,一个字都说不。
温朔从梦中醒来,觉到脸庞湿漉漉的,想起如今所的一切,都是在赴死之路上无谓的挣扎,颇觉灰心。
“谁?”温朔心里一惊,一边抹脸,一边摸索面,厉声喝止对方接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来吗?活得不耐烦了?”
他将他藏在后,神态自若地应付着母亲派来的仆:“哪里有贼?想必是你们看错了。”
形羸弱的少年穿着浅青的衣裳,披着雪白的狐裘,眉间透着的病气,前后跟着七八名仆,直如被众多星辰拱捧着的明月。
“你……”温昭并不知家里还藏着个同胞双生的亲弟弟,脸微微变了变,伸白皙的手掌,过来扶他,“你没事吧?快起来。”
过去的二十多年,温昭是温朔生命中,唯一的光亮。
在地。
一想到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把如花似玉的絮娘亲手推到温昭怀里,给对方白白睡了一夜,却没能如愿留住她,温朔就觉得心里怄得快要吐血。
等他死后,她会为他掉泪吗?还是如释重负,拍手称快呢?
如今,他却用意想不到的方式,变成了他的梦魇。
他教温朔识字,请来武艺湛的教习师傅,传授弟弟防之术,见温朔总是不敢抬看人,亲自绘制图样,请能工巧匠打造了一个骇人又威风的面。
温朔越想越难受,了鼻,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无依无靠的少年时代。
他生命中第二光亮,柔和又温的光亮,终于照了来。
温朔猜到他的份,生自惭形秽之。
他得不到絮娘的心,知她不喜他,害怕他,讨厌他,因此破罐破摔,什么都不顾忌,由着拼命地欺负她。
他怔怔地仰起,看见一张和自己容貌酷似,却洁尘的脸。
直到现在,意识到自己再也见不到她,温朔才生烈的愧悔,恨自己没能对她好一些,没能温柔一些,给她留儿好的回忆。
很快,这种自卑又变作嫉恨。
第二日一早,温昭便亲自求伯父面,惩治了那一群恶仆,又命人将弟弟的常用之搬自己房间,和温朔同吃同住。
这时,有人提着灯笼走藏兵,昏黄的烛光透过薄纱照在坑坑洼洼的地上,变幻万光影。
“……是我。”穿着月白衣衫的人依言停住脚步,举了灯笼,往温朔脸上照去,眉哀柔,神温婉,“阿朔,我来同你告别。”
这几天,他没日没夜地练兵,拼命发心的怨恨与痛苦,想不起吃饭,想不起睡觉。
一双绣着鹤鹿同花样的鞋履现在面前。
“咔哒”一声,刚捞到手里的面坠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