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鹿一兰照事先群众教导的,声喊叫起来,「我是破鞋……没有底!
」
那公公紧接着也喊了句:「我就闻这个味!」
许还周的双脚已经是鲜血淋漓,只能用双膝爬行了,群众却仍然不解气,又
将一同游街的他的女儿许玲拉了过来,迫着许还周骑到了女儿的脖上,要许
玲肩着他继续游街。
许玲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而许还周重得有一百六十斤,把个单薄的少
女压得不过气来,这还不算,群众还要求许玲一边肩着自己罪恶的父亲游街,
一边还要呼号,于是,这个被斗怕了的许玲,便一路趔趔趣趄地往前走着,
一边无奈地喊着:「打倒国民党反动派的走狗许还周!」
「打倒孔老二的徒徒孙许还周!」……那个时候,批斗是有组织的,游街
时则由各村押着本村的四类,什幺时候结束也没个规定,全看各村民兵的积极
有多,看看闹的群众答应不答应,群众和民兵的积极,就有可能游遍全
镇的大街小巷,群众的积极不,也可能在集市上走一趟就各自带回到各村了
。
每逢这样的游街,最压轴的节目肯定是与破鞋有关的人和事,这不,已经接
近晌午了,社员们一多半都回家了,但留的仍然斗志不减,游了一大圈后,
涨的群众簇拥着最后的十多个四类分又回到了游街发时的原,公社革
委会的台阶面的路上。
这十多人中,除了他们认为最坏的或最好欺负的,便是几个最能引起人们
趣的女四类了。
这其中,公社另一个生产大队的一对挨斗的母女,也是人们颇谢兴趣的,
那母亲也不大,应该不到四十岁,那女儿更只有和我差不多大。
「狗崽小破鞋,老实交待,你是怎幺和许还周搞破鞋的。」
一帮人围着这对母女,审问着。
那女儿低站立着,却不肯说话。
那对母女都同样的五花大绑,脖上一块大大的木牌,外加几双臭鞋,不
同的是,她们都只是穿了袜,鞋却不知到哪儿去了。
「你和你的破鞋妈妈是不是和许还周同时睡过一个被窝?快说!」
在四周密不透风的革命者的问,这个可怜的女孩不得不开:「他说我
不睡他就要送我去县里群专队的。」
「是不是和你妈一起跟他睡的?」
那女孩又不说话,群众当然不会放过,「别忘了,你的佬爷和舅舅都还在台
湾,对你这样的阶级敌人,我们随时可以送你到县群专队接受更严厉的专政,你
放老实,坦白自己和反革命的三青团分搞破鞋的事儿,揭发你反动妈妈拉拢
三青团分搞破鞋的罪行,可以宽大理你,放明白。」
那时,我们这些四类家庭的人,一听到说「群专队」
三个字,大概就象日伪时期听到「七十六号」
或二战时期听到「盖世太保」
一样的觉吧。
「说吧,交待了不送你去群专队,表现好了还可以争取‘可教女’呢,快
说!」
在一个比一个更严厉的审问,最后她不得不承认,「是……」
「是什幺?说清楚。」
几个人几乎异同声地发问,看来人们对这样的问题有着度一致的兴趣。
「和我妈一起……」
「和你妈一起什幺,他妈的要说清楚。」
「和我妈一起……和许还周……」
「先的你先的你妈,说!」
女孩又不说话了,群众正在兴上,哪能允许她不交待呢,于是又是威恐
吓,女孩这才嚅嚅地回答:「我妈……先……」
「他你妈,你在旁边什幺?」
那女孩再也不肯说话了,任凭如何的威胁与打骂。
只是一个劲地哭。
这时,不知哪个造反派闯将,竟然来一起公社照相馆的照相机,几个人抬
着,还押来一个着睛的照相馆的老工人一起过来。
「来来来,照张相,你和你妈一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