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她的日里,虽然心里颇不是个滋味,拿酒当,喝得酩酊大醉,倒也能捱过去,可这会儿看见她秀的容颜,再听见她和往常一般说温柔关怀的话,那些被他行压抑住的绮思和荒唐念,便如野草一样再度冒,好像怎么也不净。
谢知方暗暗赞叹,留对方喝了数盏茶,又不痕迹地谈论了些经纶世务,见他并不是迂腐死板之辈,界开阔,谈吐不俗,心越发满意。
谢知真缓摇螓首,:“男儿志在天地之间,你跟着他们学本事、学问,自然是再好也没有的,我又不是无知妇孺,怎么会拖你的后?只有一条,你须得记着之前说过的话,切不可往花街柳巷里混闹。”
谢知方烦不胜烦,皱着眉喝了一肚的茶,旁边碟里的心,却一块也未动。
魏衡并不多留,对温柔多的歌更是不假辞,拱手告辞。
谢知方心里发虚,不敢多看,取厚重的披风,在垫上落座,讨了盏茶,饮一般灌咙里,搓了搓手,问:“近来可好?”
过不两日,魏衡登门拜访,将画作交还于谢知方,所赋诗作果然文采斐然,暗藏锦绣,字又写得行云,容与风。
送走魏衡,他揣着卷轴了许久未曾踏足的后院。
谢知真有些纳罕,问:“阿堂,你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谢知真往他面前的青瓷莲花芯茶盏里又倒了杯茶,笑:“一切都好,只是,你怎么总不来看我?”
他小心收起画作,轻笑:“谢公有托,在莫敢推辞。只是这银,是万万不能收的。山长与我有再造之恩,实不相瞒,我这几日也在为祝寿之礼苦恼,现机缘巧合,和谢公说到一,不如这礼便当是我们两个一起送的,谢公以为如何?”
弟们都对我们颇为照顾,适逢三舅舅生辰,我想送些礼表达谢意,却不知该送什么好。听大堂兄说,魏兄才八斗,擅作诗词,我这人不学无术,只会画几幅花鸟班门斧,这便想求魏兄为我的画题几首诗,画龙睛,为拙作添光溢彩。”
谢知方心里更虚,满答应:“放心,我知轻重,绝不会让你失望。”
魏衡展开卷轴细观,见六张宣纸上所绘的丹青洒脱疏狂,不拘一格,海棠芳轻吐,牡丹重剪红云,仙鹤引吭歌,白鹭青云直上,又有野虾潜游,怪石嶙峋,运笔颇见功底,便知谢知方所说的班门斧不过是自谦之词。
她梳着垂云髻,上着绯团花小袄,掐细细的腰,领和袖细细了一圈白的狐狸,穿月白金枝银叶棉绫裙,耳边坠两串玉苏,月貌花容,巧笑嫣然。
谢知方讶异地眨了眨,又推让了几回,见魏衡不肯受,这才作罢。
“这是一小小的谢礼,还请魏兄不要嫌弃。”他打开锦盒,里面满满一匣雪花银,个个足斤足两,足有上百两之数,令旁边两个看直了。
谢知真带着丫鬟们采了晨间竹叶上的,取了块二十年陈的普洱茶饼,正坐在小几前亲手烹茶,抬看见弟弟,笑唤红鸾去小厨房取心。
谢知方这才想起来意,有心拿卷轴,好好夸一夸魏衡,手伸到袖里时,却又顿住动作,脸忽忧忽喜,变幻莫测。
她素来端方稳重,轻易不深闺,又沉静,弟弟不来,便拘在这四四方方的小天地里,时日久了,颇觉寂寞。
到最后,还是谢知真看来些首尾,笑:“你袖里藏了甚么好东西?快拿来给我看看。”
闻言,谢知方心生愧疚,:“我这些日跟着表哥们去商行和书院里见了见世面,又结交了几个好友,一不留神冷落了这边,是我该打,往后再也不会了。”
不好,也不贪财,事又八面玲珑,在不堕气节的前提,给足他面,确实是位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