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们立时慌了,蜂拥上来察看他的伤势,安寿尤其慌乱,满“老天爷”,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像在嚎丧。
三媒六聘之礼,便可玉成好事。
何二公立刻作揖告饶,几个人笑闹着揭过此事,讨论起近来兴起的玩乐之法。
听见这话,与座的齐清程忽的紧张起来,抬看向谢知方。
前院里来的男客有七八个,皆是和谢知方意气相投的少年郎,谢知真知他不喜拘束,便安排了他最喜的杂耍班表演些火、走索、等绝技,又腾块场地,准备好投壶、蹴鞠等诸多供他们玩乐,调了几个机灵嘴巧的小厮伺候。
齐清程不疑有它,温言谢,和他一同往书房走。
安寿拿衣襟兜了,不多时便拢了十来个,在底叫:“少爷,少爷,已尽够了,您快些来,可别摔了!”
齐清程面焦急,拉起安寿:“先别急着哭,去后院报你家主母,请她过来拿个章程。”
谢知方仰望过去,笑:“齐兄且等一等,我摘几个石榴,待会儿也好孝敬长辈。”
说着朝齐清程了个,示意他跟着一起来。
他说着,不等齐清程阻拦,便猴一般攀援而上,手灵活,从树枝间挑又大又红的果摘,丢于小厮安寿。
又命另一个小厮去请郎中:“别是伤了骨,你们莫要移动他,等郎中来了再说。”
他生得俊俏,说质问的话时也带着笑,令人不觉冒犯,反而心生亲近。
齐清程略有疑惑,却还是找了个借去,站在廊和他说话。
不多时,谢知方伸了个懒腰,站起:“我得往后院个卯,去去就来,你们自吃你们的,不必等我。”
何家的二公大呼有趣,玩笑:“谢兄,你这位真是位妙人儿,如此知识趣,比我家那些个只知背诵女德的妹妹们可亲可许多。小弟冒昧,敢问一句,令可有婚约在?”
“急甚么?”谢知方不以为意地探半边,笑得肆意,“看爷给你表演一个海底捞月!”
齐清程悄悄松了一气。
书房前面种着几棵石榴树,长势甚是喜人,红彤彤的果沉甸甸地挂在枝。
谢知方“哎呦”一声,从半空中跌,正摔着后腰,疼得满地打儿。
谢知方却紧紧扯住他的衣袖,气若游丝:“不……母亲正在招待女客,若是惊动了她们,倒不好了……安寿……你悄悄去请我……也莫说是甚么事,只教她赶快过来……”
谢知方低声:“我近日从大舅舅那里得了个有趣的砚台,从外观看平平无奇,无甚特别,研了特制的墨汁去,却可见波浮动,鲤鱼于其中游曳,又有小朵墨莲开放。我有意送与齐兄,却不好教他们几个撞见,劳累齐兄走动几步,跟我去书房取了罢。”
他双勾住横岔来的树枝,上半倒仰去,伸手去取一个红如彤霞的果,冷不防树枝禁不住他的重量,“咔嚓“一声齐折断。
谢知方砸了青梅酒,有意端了好一会儿架,方才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你这厮好没计较,我好心好意请你过来耍,你吃我的喝我的倒也罢了,竟敢肖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