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无憾

        事发时，祖茂恰在丽麂院中。

        祖芃近侍奔来报：“我家大王与贺若将军赌输了，往上苑搏虎去也。”

        祖茂霍然坐起，“无人拦着？”

        近侍嗫嚅：“他饮多了酒，目睛红了不认人，手中又有利刃……”

        说话间，祖茂已xia榻，边结束，边吩咐：“去取我的铜锏，再调一支gong门卫来。”

        丽麂从后抱住他，“别去，教老虎把他吃了好了。”

        祖茂温和而决然地挣脱她，“若老虎肯吃他，那自然好；若嫌他肉老，只是白白咬死，却有些浪费。”

        他匆匆而去。

        丽麂怔立片刻，坐回榻上。枕席间，他的ti温犹在。枉费了那许多的reqing，也没能gan化这隻小白yan狼。临别时，甚至都未提醒他，注意祖芃的歹意。

        现在去找他，还来得及吗？

        chu院门时，丽麂对自己说，若他无事，从此以后忘记太zi阿兄，一心zuo他的小chong。

        嫌羊车慢，她中途xia车，拎裙奔跑。

        蜜se黄昏中，虎牢山的守卫见她远远奔来，素衣飘飏，长发迤逦，髣髴没有ti重，随时可能升空，有一瞬间疑心是林妖山鬼，直到近前才敢拦xia，“昭仪娘zi止步。”

        丽麂问：“陛xia呢？”

        “陛xia在山nei。”

        “安好？”

        “听燕大王讲，虎已伏诛，陛xia无恙，正在检查笼关。”

        “燕大王？”

        “他负了轻伤，已回己院chu1理。”

        丽麂遂拨开守卫拦阻的手臂，“虎既已死，我jin去也无妨。”

        一ru山nei，即闻到nong1烈的血腥气。先看到虎尸，黄澄澄、黑daodao的华丽巨wu，半浸在血泊中。

        丽麂第一个想法是，好可惜，虎pi大概不完整了。

        祖茂倒在虎后，一动不动，shenxia亦有许多血，铜锏cha在虎kou中，仅lou手柄。

        丽麂顿时双目灼痛，心想：我就说呢，怎么可能无恙？跪xia来细辨，是他的血，当是背后有伤。yu扶起他查看，力气却不足，只得将他的tou抱在怀中。

        冰凉沉重。

        折腾间，他竟睁开了yan睛，还对她笑，“告诉皇后，我心中无憾。”

        丽麂han泪diantou。

        他又叹气，“我大姊要伤心了。”

        丽麂问：“燕王弑君，陛xiayu如何措置？”

        祖茂哼一声，艰难dao：“他，为人zuo嫁衣耳，何须我收拾？”末了一句遗言，却是给她的，“gong中将大乱，保全你自己。孩儿可以不生，无父之zi很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