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归妹
新正,太zi文鹿从江州归,与家人小团圆。
岁首gong廷庆典繁多,都离不开储君的参与。上有灵宝王和孔后,xia有诸弟妹、gong眷、贵戚、群臣,文鹿行事历来缜密,不落人kou实、褒贬,一个个应酬到。
与丽麂的短暂独chu1,穿cha在返都之后的例行登门拜访中。
丽麂晓得自己的地位,早已习惯了等候,一见他,先问:“阿兄此番预备在钟陵待多久?”
唯有对她,文鹿肯透lou行程,“过了初八日,得去一次金陵,视察那里的太仓。”
过去三年,南朝shui旱灾频繁,稻麦歉收,每岁要从北朝jinkou大量粮shi。齐天zi哀悯南人,不仅敞开chukou,还着力平抑粮价。然而,这些jinkou粮到了江左,几乎都被南朝太府买xia,收ru金陵的太仓,以为国储和战备。即使太仓肯转售米粮给民人,也总会加价。
文鹿不时到金陵突击访察,防的是薛氏父zi。
薛氏父zi对北朝暧昧,与主和的王次zi文阳郡公硕貂过从甚密,难保不对太仓动手脚。即使不为破坏战备,单纯为了贪婪攫利,他们也有可能挪用太仓粮储。
思及民人对太仓的非议,丽麂试探着提议:“趁着此行,阿兄何不也低价chu一些储粮,让惠于民呢?”
文鹿不可地一笑,“痴娘,齐人善于蛊惑民众、沽名钓誉,liuru江左的粮shi究竟有限。北朝在荆州的楼船已造了二年余,船成之日,就是兴师灭商之时。”
对于shui战,丽麂也有过些许研究,“训练shui军也须时日。”
文鹿dao:“他们顺liu南xia,本就占据地利。我们的shui军败坏多时,也不比他们有明显的优势。”
“所以,”丽麂忆起阿兄从前对形势的分析,总结:“ding好还是不战,ding好是北朝发生nei乱,无暇南顾。”
文鹿diantou,“是也。”
期待北朝发生nei乱,其实也算不上是愚人妄想。
新商崩溃之后,旧王国衰微。各国君杀臣,臣弑君,父zi相争,兄弟阋墙的恶斗频发。楚与南越的灭亡,都因nei讧导致北朝趁虚而ru。
十五年前,齐太祖病故,长zi祖劭年仅九岁。时值帝业草创期,外有qiang国林立,nei有虎臣济济,其母张太后担忧幼童难以服众,力主jing1明qianggan1,战功累累的次zi祖茂嗣位。只是这样zuo虽然解决了一时的危机,却未免对不起开创基业的长zi。于是,张太后又安排祖劭迎娶自己的侄孙女为妻,赋予之qiang大的妻族。以期有朝一日,帝位重归太祖一脉。
祖茂继位后,仅仅十五年,就连灭河西、楚、南越三国,吞并南商半bi江山,武功较乃兄犹卓著,也称得上是创业之主。只是他受惠于兄终弟及之制,没有理由背弃之。若立己zi祖勋,必会招致长姪晋王祖劭、三弟燕王祖芃的不满;但若立祖劭,祖勋和祖芃又难免联手与之为敌。
去岁,祖茂以燕王祖芃为京兆大尹,赋予其非正式储君的地位。但这显然只是权宜之计,恰恰反映他在立zi和立姪之间摇摆不定,临时拿祖芃添补空位。
继嗣问题,是影响北朝稳定的一颗定时炸弹,且随时可能爆发,给南朝以chuan息之机。
“阿兄,”丽麂忽然dao:“二哥转托北朝使臣,向齐天zi求娶公主,想zuo北朝女婿。若得逞,齐天zi必会力主他继承南朝王位,则汝危矣。”
“不会的。”文鹿摆首,“齐天zi扶持二哥,无非是期待他嗣位之后,主动归降。但我们阿耶虽怯懦,却是打定主意不降的,无论齐主如何威bi1,也断不会立硕貂。”
“可是,”丽麂说chu自己的担忧,“二哥狡狯,又有贵嫔娘zi帮忙chui枕边风,若他声称自己主和只是夺嫡之策,一旦继位必以振兴社稷,保存宗庙为己任,阿耶难免受他蒙蔽。”
文鹿的眉tou不觉拧起。
硕貂虽轻浮寡德,却有一个聪明的母亲冯贵嫔,为他广结善缘。而自己的阿孃孔后,骄纵而暴躁,对国君丈夫尚且无礼,gong廷nei外的人,更是没少得罪。
丽麂抬手,抚平他眉心的愁纹,笑着提议,“与其教他zuo北朝女婿,不如阿兄送我去和亲,自己zuo北朝天zi的舅zi。”